顽疾

顽疾

腹部汩汩流血的感受并不好。尼禄·克劳狄乌斯倒在草地上,青草混合着泥土的湿润清新气息随着一次一次的呼吸而窜进她的鼻腔。她试探性的摸了摸腹部的伤口,翻开的嫩肉忠实的传来的剧痛。

这感觉很不好。尼禄看了一眼插在她身边的剑,这是属于她的武器,这种无力感让她总会不由自主的想到过去,想到遥远的生前。好在Master已经撤退到了安全的地方,那里会有玛修和其他从者。

这样也不错,尼禄难得安静下来,平静的迎接消亡也算是一种奢侈。

如果她不曾看见从水中走来的身影的话。

那是多么熟悉的面庞和身姿。尼禄一时间竟有些胸闷,旋即剧烈的咳嗽起来,血倒灌到口中,又咳出阵阵血雾,腹部的伤口又一次撕裂,带来的是更为剧烈的疼痛和愈发汹涌的出血。

无法在死亡之时获得宁静,倘若这是惩罚她过去的暴政的话,实在是太恰如其分了,但是在即将离去之时,再看见她,是否过于残忍了?

这残忍不是对于自己,而是对于她。尼禄笑起来,那是她惯常的笑容,成为英灵对她的改变,竟如此之大,“……是你啊,是特意来见……见余的吗?”

女子并没有回话,她从清澈的水中走来,踏上这片沾满了异兽鲜血和残肢的土地。洁白的长袍依旧无暇。女子走到她身边,慢慢蹲了下来,尼禄看着她的脸,视线却不自觉的移到了她的脖颈上,随即又想起什么一般,面上闪过一丝说不清的情绪,缓缓闭上眼。

“上次,你也是这般吗?”女子问道,她看着尼禄身上的伤口,“……不过似乎不是在腹部。”

尼禄猛地睁开眼,“……你是来羞辱余的吗?”尼禄自己都对自己的反应感到惊讶,在成为英灵后,她鲜少有这般被负面情绪操控的时候,可是她现下就是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语气中满是焦躁和几分不安。

女子并未回答她,而是出乎意料的躺在了尼禄身边,语气中听不出异样,“你不必回答,我知道的,现在我知道了很多。嗜血的尼禄,对么?”尼禄沉默了一会儿,“……我没想到你也成为了从者。”“我自己也很意外,”女子说道,语气中总算有了一丝波动,“一个可怜的,被丈夫所杀害的女人,竟然也能得到垂青吗,还是一切都是因为她丈夫的余威?”

“我……余死了。”尼禄说,失血让她的反应都有些迟缓,“但余还活着。我不会否认我过去的所作所为,因为余无论如何……无论背上多少骂名,余都是皇帝,是伟大罗马的帝王。真正的帝王是不会抹煞过去的。”“然而你却被抹去了。”女子轻笑了一声,那笑声迅速消失在旷野中,仿佛什么都没有过一般,“我只有一个问题,我的丈夫,我的君主啊,伟大罗马的皇帝啊,你,可曾有过半分后悔或者愧疚?”

尼禄静静的躺在草地上,她能感觉到这次被召唤所剩下的时间不多了,“余有顽疾。”她说道,“头痛顽疾。”

女子仿佛得到了答案,慢慢起身,转身走近湖边,一步一步踏进湖中,任由湖中再次将她吞没,就像谁也未曾出现,什么都未发生过。

“……在……这儿,……来……”尼禄迷迷糊糊的听见了人声从远处传来,然后失去了意识。

待她再次醒来的时候,灵子转移已经成功将她们带回了迦勒底,藤丸立香和玛修正从房间进来,看见她醒来,很是欣喜,“尼禄小姐,”玛修将她搀扶着坐起,“您总算醒了,那天找到你的时候,真的是非常危险了,把我们都吓了一跳。”“让你们担心了。”虽说从者如今已经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死亡,但一想着下次还要靠召唤才能到迦勒底,这着实让人有些不爽,“不过我现在好多了,唔嗯。”

等到寒暄完毕,尼禄不自觉的揪了揪被子,踌躇再三,还是开口了,“奏者啊,你们那天救我时,有没有感觉到其他从者的灵基反应?……是女性从者。”藤丸立香愣了愣,像是仔细思考了一会儿,才摇摇头,“抱歉,无论是我还是迦勒底,都没这样的反应。”

等待那两人离开,尼禄才用略微发抖的手捂住了头,“没有么,可……可为何余……余……”

余会如此头痛难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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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是问心有愧的啊,皇帝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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